满地找肝苏绛眠

“你可千万不要放开我的手啊。”

“超负荷输出。”

*五乙/夏硝 OOC 从夏硝到五乙的过渡内容大概各一半 不嗑的可以直接跳【你

*又名我们反转术式使谈恋爱不分手只丧偶


“只是稍微想起了些学生时代的事。”



所以你来干什么。家入硝子懒洋洋在被子里翻个身,身边人不答,不知道是不是酝酿着动手动脚。女子高中生夜不归宿,在新宿开了标间,明天回去大概又要让夜蛾骂。她想,猫一样支起身子,栗色发丝垂在鬓角。够床头柜上的烟盒,没够着。被人伸着手臂拦下来。

来找我打分手炮的?硝子又问,黑发同期面无表情,手臂弯回来搂她腰肢,忽的笑出来。

那硝子还要打电话给悟吗?

别欺负处男啊。硝子散散漫漫蹭一蹭他下颌线,反手把男友递过来的手机丢到一边。咯楞一声。她和五条悟不同,懒得深究夏油杰到底发了什么疯,到底该怎么劝,到底在KFC门口就杀了他算不算更好的救赎。笨蛋。自己的男友是个笨蛋。她是反转术式的拥有者,又没有圣母净化术。腰被握住,黑色瀑流一样的长发禁锢在她脸两边,好似要营造一个只属于两人的密闭式帐。

硝子这是要和我分手哦。夏油停顿一下,倾身吻她眼角的泪痣,语气好像无奈地示弱。长吁短叹。硝子含含糊糊咕哝两声,像被揉搓腹部皮毛舒服了的暹罗猫,喉咙里一样的声音。平日使用反转术式的手五指张开梳他的黑发,反正都已经进来了。被衾忽然柔软起来,温暖的好像化掉的奶麻薯软乎乎地裹在两人身上。她的身体和床铺比也不知道哪一个更软。一只手移上来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微微收紧,血液回流有阻滞感。

如果我是非术师,你会杀了我吗?硝子问,夏油生着一双丹凤眼,狭长的眸子里眼珠泛着暗紫,一瞬间划过近似歇斯底里的光彩。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硝子你可是高专的至宝呢。他又轻笑,挑起一边眉。我只是讨厌猴子,仅此而已。


不会?



就随他折腾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是种违法乱纪的纵容,家入硝子敷衍地啄啄他的唇,好像猫儿难得纡尊降贵去蹭蹭饲主的脚踝。明天三年级仅剩的两个学生估计又要旷掉一上午的课。孤独的夜蛾。白发的同期不会漏掉她身上这点残秽的;还有一些没有费心去藏的爱痕。她是可以治的,但谁要便宜了夏油杰。



不会。



她已经戒烟很久了。很多东西都是在不知不觉间改变的,就如同五条悟的墨镜不知何时换作绷带,一抹白顺着发根旋下来;如同她托赖师友的人际关系拿到造假的应考资格两年拿到执照,咒术高专医师,家入硝子;又如同当年他们谁都想不到的,五条悟站上讲台,装作游刃有余,拿起粉笔,培养一批又一批他口中“强大而聪慧的”同伴。

他的教学水平多惨不忍睹啊,却也真叫他教出几个人物来,反倒成了好老师的明证。白发同期的小心思藏的隐晦,只带一年级,难带但是给学生留下的印象也是最深的。五条老师强大,关心学生,不着调,人好玩,偶尔流露出的正经又叫人觉得深不可测。基本上被他教导过的学生都归入了五条派。家入笑了,用力一蹬地把自己从病床边推远到电脑前。床边坐着个年轻的准二级术士,受的伤很重,牵连了基础病,在病房里照看了小一个月。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她轻松地敲击键盘,医嘱从开合的唇瓣里飘出来,以后出任务的时候注意一点,平时注意休息多喝热水少吃辛辣油腻....都是套话。反转术式没有治不好的伤,基础病又难养好,她不过学着安慰病人。年轻人忙不迭点头,一句话点一下,“嗯”“知道了”“谢谢家入医生”,最后落定一声咳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说起来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他促狭地垂首,说真难为情啊我已经受伤好几次了,都有赖家入医生照顾。但是因此也能更多地看到您了...他说着,家入硝子在他没注意的地方挑起一边眉,心里猜到下文。她确实也零零碎碎听到过,传言那些辅助监督也好辛苦术师也好累到不行就来找她做检查,虽然家入医生有些血色不足但绝对是赏心悦目的美女...云云。都是他人口中的谈资。


成为特级以后很累啊。悟被差遣地跑来跑去弄那些大事件,小事只好丢给我来做了。好像有谁这么说过,撒娇一样把温和醇厚的声线浸入烟草和酒精,硝子多陪陪我的话会好很多呢。


啊。回神的时候那年轻人好像已经说完了,无意识地搓着手期待着她的回答,不过看来不抱多大希望。家入缓慢地眨了眨圆眼睛,泪痣点缀在眼角,她的黑眼圈那时候已经显出来,努力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再稳重成熟一些。真的很谢谢你...她瞟一眼化验单,...安堂先生,可是很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接下来是一番慌乱的推手,道歉,原谅,没关系没关系,是我瞒的太好啦。笑笑,祝他能遇到更好的女孩。安堂起身离开正好撞上走进来要报告书的五条悟,后者似乎正打电话,唇角噙着点难得真心的笑意低声说“没关系的”“再见”,反手挂了电话,看见年轻人匆匆道过歉逃跑一样离开。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倚着门框远远看一眼啧啧两声。

闲不闲啊你。家入把报告拍在他胸口,喏,虎杖的死亡报告。五条接过来很随意地搓了搓纸张边角。这下能交差啦。他似乎颇愉快,家入好像看到他漆黑眼罩下的眼睛眨了眨,笑嘻嘻地:又拒绝啦?

你很闲吗?硝子重复了一遍。很闲就去睡觉,大半夜的给谁打骚扰电话。

五条说唉硝子你这个人哦.....

懒得理他,硝子转身收拾起病床,扯扯床单边角。五条的声音慢慢小下来最后一本正经:

“他倒时差啦。”


家入硝子不讨厌乙骨忧太。这小孩挺乖,有礼貌,性子温和,听话到能被她骗去打工,比某些无理取闹的成年人靠谱一万倍,偏偏又是那么强大不可忽视的存在。最起码此前她从未想过能在一个未成年身上感受到与“最强”类同的压迫感。最重要的,他和自己一样,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别人。乐于助人的年轻特级在被不长眼的烂橘子调回四级的三个月里享受难得的闲暇,有机会就去帮她,顺便也精进了反转术式的学习。

她问起过怎么学会的反转术式,小孩嗯嗯啊啊两声使劲挠头,最后说他那时候就是想不能让大家死,一抬手输出的就成了正能量。家入听完感慨,拍拍他瘦削的肩膀。你比五条有天赋。最初的反转术式使一锤定音,看着小孩震惊到噎住,青蓝眼睛瞪大,好像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这方面。她只好挤牙膏补上半句,五条的反转术式只能治自己。目前的咒术界,已知能治疗别人的人只有我——再加上你。乙骨听完“啊”了一声,才知道这反转术式稀有至此。大抵也是天才的原罪,不懂众生疾苦,拼尽全力都够不到一片云端的衣角。

天赋过于好了,也难怪五条这么中意他。家入后来知道乙骨能输出正能量这件事叫五条悟千方百计压了下去,后来限制到她这里,连帮忙都只能帮她给熟人治疗。真是捡到宝后关怀过度了,不过估计也有自己的考量。乙骨倒是不觉有他,五条说什么他是什么,只是感觉不能给硝子小姐减轻压力很抱歉。抱歉抱歉,说着人就乖乖拎起刀被五条派去了国外,留下家入硝子镇守东京。她也不理这对师生和亲戚什么时候开始暗通曲款,只道五条悟看多了光源氏可要好好负起责来。二十七岁的白发同期打哈哈,绷带就是在那时换作眼罩。他眉眼还是张扬明艳,灿烂却不复十八岁的轻快。岁月把除了岁月以外的东西全都沉沉叠在他肩头,家入硝子和他对视,发觉两人其实都过了可以被称为年轻的年龄。



“所以还是多亏校长的英明决断嘛。”

她又叼起烟是在涉谷。楼顶搭起临时的医疗部,她沉默中救治着一个又一个被送来的伤员,终究是赶不上人们死去的速度。死刑、逐出咒术界、被认定共犯,处刑人乙骨忧太风尘仆仆。少年脸上一直以来那种几乎逆来顺受的平静被打破了,在国外出差一年他的气质剧变,唯有眉眼的轮廓温柔依旧。两个人顶着不相上下的黑眼圈面面相觑,最后是乙骨急匆匆地开口:

“硝子小姐,大家....”

硝子抬手示意他噤声,带他走过咒骸看守的天台,撩起白色布帘。这里被布置成战区医院,左前第三,断臂的狗卷棘,右手第一个,全身重度烧伤的禅院真希,左后方的角落,被宿傩送来的伏黑惠。硝子看着乙骨似乎呆住了,所有的表情僵在脸上片刻跨步上前抬手,反转术式的白光罩住禅院真希。

别浪费咒力了。她轻声说,扶住少年的手臂,她没事了,但是伤疤治不好。狗卷那边被宿傩的斩击波及,他的术里蕴含的诅咒残秽太浓重,只好用封印压制住,怎么治疗我们现在也没个准头。我很抱歉。

不,不不。乙骨摇摇头长出一口气从善如流收回手,家入以为自己会看到他用手捂住脸平复心情,但只是一瞬间那张脸上的焦急就替换成了极端冷静的面无表情。这和您没有关系,硝子小姐。

和她没有关系。什么都和她没关系,像当年再怎么担心两个同学也只能被告知现在高专很危险请您不要外出,我们会竭尽全力保证您的安全。为什么呢,她想,因为只要她在,高专的人——其中当然包括她在意的人——就不会死,就能得救,所以她是高专最后的防线。

她仍然是那道防线,可今夕却有种平衡被打破了。她开始发现她挽救不了的一些事。做不了。家入硝子想,他、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反转术式是何其无用的东西,那个方圆一百四十米的暴虐的圆,人命原来是那么轻飘飘的一样东西,说“多喝热水”都不如杀一个人轻松。反转术式使一个留守后方,一个在前线挥刀,他们谁都救不下,谁都拉不回。



到底是怎么变成了这样呢,她想着,少年大多数时候看不见成长,或许要被归功于从东京湾被丢到好望角。这也是他的老师算计好的吗?他们这些人总这么难以理解。什么都是不动声色默不作声,海水涌上来,雪堆起来,霉斑一点点扩大,事情无可挽回地裹挟所有人向终点狂奔,她仓皇回头看看夏油杰在新宿旅馆披散的长发,诅咒女王化作纯粹的咒力的癫狂爱意,再看看前面五条悟一身是血灿烂地笑着和她说嗨,原来是为了这里。但在这之前是全无痕迹,仿佛他们永远紧绷永远蓄势待发,但是是怎么学会这些,学会舍弃学会放手学会在某一时刻背叛,要怎么去学呢?付出什么去得到这些呢?

家入硝子从来不想懂。正因为窥见过其中一斑,才更不想懂。她不过是,不想像他们一样知道的那么清楚罢了。

你打算怎么办,乙骨?她和他站在没有病人的空角落。乙骨忧太垂眸,手不自觉地扶上身后的刀袋,他看上去疲倦无比,可脊背直挺。他还是消瘦的,却不再孱弱了。

我有我的任务。他说,神情滴水不漏。



可他只是在想那个九月,九月有多好十月就有多该死。乙骨忧太回想起五条悟突兀出现在正咀嚼卷饼的自己身后时米格尔手足无措的样子。区区两日,他从来没觉得非洲那么美,摩洛哥的小旅舍有天台,五条悟在他身后蹲下来,睡眼惺忪,头发乱得像猫毛打结,额头磕到少年人脖后一节节突起,如苍劲又嶙峋的山脉,三阶松永远在烈日穷冬里挺拔。那时候他回头小心翼翼,换来年长者吻在他细巧干净的眉骨。他在非洲的日子多少是失败的,什么都没找回来,却领受了新的嘱托。他没想过要害怕,如同从前一般双手接下来,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卷。

那时候算什么百鬼夜行啊。他回忆起夏油杰,进而看见家入硝子。每当看到栗色头发的女性时他就会想起那场表演性质的治疗,一副肩膀在他眼前,在女医师的手下凭空重构,这就是反转术式了,神乎其神的反转术式,每每思及此,乙骨忧太反而深深感到不值。治好了伤口却治不好疼痛,相比那些鲜活的痕迹和可视的疮疤,他反而深深地觉得不值,为自己,为硝子小姐,也为老师。最终的隐痛与何人说呢,不过是不退不进,不浮不沉,不知道如何迈步向前,就回头看一眼还在泥沼里挣扎的同伴,好把自己推个趔趄,也算是向前去。

犹豫是因为还有选择,如果真的别无他法了,人是不会犹豫的。

所以他那样果断地把刀捅进虎杖的心口,在天元面前直言不讳地陈述请求,一刻不停地迈步走进仙台结界。不能说是走向目标了,只能说是走了,他在走了,老师的预言应验,所以他有在去完成他的嘱托了。不能后悔,他想,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如果他现在后悔,将要后悔什么事?

所以老师,请别出现在我的梦里吧。

真的别无他法的时候、万策尽了的时候,大约也有点悔恨,但不会恨别人,确实恨自己。乙骨忧太永远都是这样,恨自己胜过恨一切。所以没什么宽恕与否,永远跟自己搏斗,最后一刻走马灯,死在无穷无尽的悔意里,他会反转术式,她也会反转术式,救不了里香、治不好真希、狗卷的断臂、夜蛾校长;救不了理子、七海、灰原,拉不住杰,最后闭上眼之前发觉原来东京新宿,非洲摩洛哥,那就是最后一眼。记忆停留在涉谷一地血腥,想着原来还不如只能救自己,老师你可要好好活下去。也不知应悲应喜。



后来乙骨忧太完成处刑回到地下室,家入硝子因为夜蛾的死亡也转移到此处,有九十九由基这个老牌特级在,客观来说比咒骸要令人放心。女人身材高挑,比乙骨忧太都高,拎着外套从沙发起身。资历最长的特级咒术师自在如常,手指插在高腰裤口袋里,弹琴似地动着。她打量最年轻的特级同事,由于身量更高挑,显得像意味深长的睨视,令人不快。但乙骨忧太确乎面色如初,他被六眼从头到脚盯着那是常事,无论是认真的、玩味的、侵略性的、审视的。现在这种,小意思了。

“早听说过你了,乙骨忧太。”九十九由基开口道,似有所指地笑起来。“一直没能抽出空来打个招呼,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真的很遗憾。同为特级同伴,不好好相处可是很麻烦的。”

“我也很遗憾,九十九小姐。”乙骨一点头,首先道歉,“东堂前辈和我提到过您,关于他的手的事情,我很抱歉。”

九十九好似吃了一惊,少年垂首,目光却是抬起来的,同二十秒前一样分毫不差地扫过她,反倒叫人生出被窥伺的刺痛感。于是她笑了,走进两步附身:

“别那么有敌意嘛,”她笑说,“葵和我提过了,他因为你没能去交流会可是耿耿于怀很久呢。当时那个问题——虽然现在不太合时宜,但果然还是替他问问好了,“她故意停顿一秒,而乙骨已经猜到她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啊,果然。乙骨想着,亦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只是那笑里涵着什么,恐怕九十九未必能懂。而家入听见他的回答,都不用猜,便能想到他定是和一年前的自己一样,唇角翘着,眼眶热辣酸涩:

可是九十九小姐,他轻声慢语,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哦。


END


所有的“哦”请读重音四声【?

狂草胡写我真的被伤到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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